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薩伊德.卡書亞Sayed Kashua ) ◎著 /  呂玉嬋  ◎譯 / 皇冠文化出版


 


律師先生在耶路撒冷擁有自己的事務所,是當地頭號的阿拉伯人刑事訴訟律師。美麗的妻子則一手包辦所有家務及育兒,每個月夫妻倆會固定與另外三對上流夫妻輪流舉辦主題沙龍討論會,平日也會抽空閱讀,律師先生對自己的家庭及事業極度滿意。某天律師隨手翻閱一本二手書時,竟從書頁掉出一張疑似妻子筆跡的曖昧字條,謝謝你昨天帶給我美好的一晚。明天打電話給我?當場氣急敗壞,恨不得立刻把紅杏出牆的妻子從床上拖下來碎屍萬段。他可是好不容易才掙得今天的社經地位,豈容許人生白白被糟蹋,更不願意為妻子的罪行付出代價,無論如何勢必要揪出妻子的秘密情人-署名「尤納坦」的書主人,一舉拆穿妻子的忠貞假面。


 


來自巴勒斯坦貧困區的阿拉伯青年埃米爾,從小受盡鄰人及同儕的欺凌恥笑,大學畢業後明知寡母殷殷期盼他返鄉,卻總是找了不同理由搪塞執意留在耶路撒冷,在毒癮勒戒中心擔任全職社工。某個機緣下他開始兼職夜間到府看護,負責照顧因為意外而全身癱瘓的男孩「尤納坦」。一開始埃米爾完全不懂如何看護餵食,備受挫折幾度想辭職落跑卻莫名留下,一直到最後駕輕就熟,甚至能輕易辨別男孩不同的表情及心情。在整個看護過程中,每晚同處一室的埃米爾經由接觸尤納坦的音樂、藏書、嗜好及私人物品等等,一步步走進尤納坦的世界,同時也改寫自己的人生。


 


律師先生跟埃米爾,同樣是出身貧困巴勒斯坦、在以色列定居的阿拉伯人,有著類似的成長背景,也同樣掙扎在追求普世價值觀及身份認同問題,倆條完全不行的人生軌道,卻因為尤納坦的出現,開始出現交軌混亂糾結不清。作者透過二段故事,帶出阿拉伯人與猶太人間的文化對立及種族歧視,不管是在職場、校園及社會上,阿拉伯人想在猶太地區立足的種種困境。為了擺脫宿命,律師先生精心算計人生,談吐、結婚對象、家庭及事業等等,每一步棋都經過深思熟慮必然是利己的,就連閱讀也不能忠於喜好。然而當他懷疑妻子外遇並展開調查,始發現其實自己並不了解妻子,他自以為一手掌握不過是自欺欺人的騙局,曾經公開支持的婦權如今更不適用在自己身上,理智逐漸被猜忌、憤怒及嫉妒淹沒。在我看來律師先生既自負又自卑,真正擊垮他的並非妻子外遇這件事,而是那些出自幻想來的指控及罪名,在不斷的自問自答下,開始質疑,甚至否定那些原本自己篤信不疑的信念。(他走錯行了,應該去當戲劇導演才對啦~


 


 


 故事的另一條主軸,青年埃米爾同樣為身份認同所苦,他的阿拉伯人身份讓他一路挫折不斷,為了往上攀升,他努力隱藏身份,卻丟棄不了社會階層的基因。尤納坦擁有令人稱羡的天份及外在超優質條件卻不屑一顧,他為自己的人生找了一條「獨特」的道路。不管是律師、埃米爾或尤納坦,他們都想逃離自己原本的人生,但追求到手的人生,是不是就是自己真正想要的且適合自己的?我好想穿透埃米爾那對彷若能看透一切的眼神裡,找找看對於他自己所選擇的人生,有沒有一絲後悔足跡。


 


【第二人稱單數】是一本有著濃厚文學氣息的懸疑小說,作者跟主人翁同樣是阿裔以色列人,他不偏向任一種族的文字立場,如實呈現歷史真相及種族議題,留給讀者獨立思考空間,我蠻認同「所有的民族,就過去歷史而言,並沒有那麼多能夠引以為豪的事」。除了身份議題及異國情外,作者對人性描繪功力深厚,故事的部份也很有意思,順著情節一路走下去,就如同律師先生一樣,自以為看出不過是齣灑狗血的肥皂劇,暗自竊笑早破了作者的梗。沒想到卻在最後一刻出現致命大翻盤,笑容瞬間僵住了,開始仔細回想前後劇情,企圖找出蜘絲馬,想証明自己沒被作者擺道,也不敢想像律師先生看到最後那一幕的震撼,只能直呼作者真有心機呀~果真應了文宣上所說「暗潮洶湧、精采絕倫,不到最後一秒你永遠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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