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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川舞 ◎著  /  零極限出版  


  十九歲的豔晴和小她一歲的芸芸是從小一起長大的手帕交。同樣出身湖南貧農,也同是家中主要經濟支柱。鄉下謀生大不易,為了賺取更多錢,姐妹倆被迫離鄉背景到繁華深圳築夢淘金。沒背景加上低學歷,在受過短期職訓後,落腳足浴館當起腳底按摩師,沒日沒夜在濁水裡打轉與腳底板為伍,用雙手汗水換取微薄工資。


 


  雖然是無話不談的貼心姐妹淘,個性卻差很大。向來外放率性的豔晴,老早就體悟金權掛帥的現實社會,沒錢啥尊嚴人權都是紙紮的,正義更是鬼話。為了早日登上財富階梯,豔晴可是卯足全勁,不管是工作或男人,絕不放過任何攢錢機會。外柔內剛、作風保守的芸芸也夢想衣錦還鄉,卻不像姐妹淘那般放得開,畢竟同樣是家中搖錢樹,豔晴好歹還有個會瞞著勢利老婆私下寵女兒的爹,自個兒卻是爹不疼娘不愛,沒靠山也只能自求多褔。在深圳九個多月後,適逢景氣下滑,休閒產業跟著大受影響,倆人決定一起從足浴場轉戰桑拿會所,人生的際遇也從此分歧大不同。


 


  一則寫實版的少女城市奮鬥記,書名完全貼合故事內容,倆個年輕女孩用雙手按壓數不清腳底板的同時,幸褔、尊嚴、金錢、人性、青春、真實與謊言,也在指間不停流轉。小說的主要舞台設在深圳,在兩岸三地切換,作者藉由豔晴和芸芸的故事,真實呈現社會底層小人物的心酸無奈,詳盡披露了對岸足浴場及桑拿等休閒產業生態及兩岸三地的商業文化,也藉此拋出時下被金權欲望扭曲的價值觀。


 


感覺上作者刻意採用倆個女主角,二段相互對照的人生頗具警世意味。如果早個20年閱讀此書,我肯定會高舉道德大旗,對不惜出賣靈肉也要追金的行徑大肆批判,甚至天真覺得如此不堪的親情就該快刀斬亂麻不要也罷。如今比起道德爭議,我更在意的是行為背後的動機,看到的是現實及人性,也因此對倆人的遭遇也就更加感慨。


 


豔晴和芸芸都不是家中唯一孩子,當初父母甘冒風險花錢偷渡全為經濟考量來著。這錢當然不能白花,日後得加N倍回收才行,總之嫁人前能撈多少是多少。令人不捨的是,縱使倆人打從心裡明白在母親眼裡不過是生財工具,有沒回家無所謂,死活也不重要,有拿錢回來最要緊。芸芸仍是認命背負親情原罪扛家計,而豔晴也始終奢望用金錢換取親情,一心一意只為了光耀門楣改善家人生活。孝心無價,但緣份有時真是強求不來的,親情也是。


 


最令我印象深刻的莫過於二場返鄉橋段。為了省錢,離家餘年的倆人首次利用跳槽空檔返鄉,如預期般等待自己的只有失溫的家、做不完的家事及離不開錢字的話題。第二場則是豔晴獨自乘著黑頭車風光返鄉時,原本冷漠的母親立馬切換成慈母模式,變臉速度之快十足諷刺呀!這本書我是在往返的火車上分兩次閱讀,同樣是返鄉,不管南下或北上,起點終點都是有熱情迎接自己的家,兩相對照下,更加感恩自己何其幸運及幸褔,也感嘆就算沒有一胎化政策,重男輕女的現象在兩岸及世界各地仍然真實存在。


 


一部再真實不過的小說,關於人性的黑暗及良善面、愛情友誼及親情的多面向、道德良心及現實間的掙扎,金錢遊戲及情欲經濟的真相,在作者平實筆觸下,毫不留情的全攤在陽光下一覽無遺。看著二段原點相同卻因為選擇及堅持不同,漸行漸遠的人生際遇,非但不覺得意外,甚至八九不離十猜中劇情走向,真不知該說是慶幸抑或悲哀?!生命有限,欲望無窮。用有限生命去追求無限欲望,只會讓自己淪為欲望及金錢奴隸,心靈更加貧窮。對豔晴的選擇及遭遇感到不捨難過,每個人都有權利追求幸褔,可世上所有事都是相對的。用青春、謊言、尊嚴及金錢堆砌成的幸褔,充其量只是虛有其表的空心磚,當真不值得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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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湛藍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9)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