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iggy的窩

中村文則 (なかむら ふみのり ) ◎著  /  葉韋利  ◎譯 /  台灣商務出版                

乍看書名「掏摸」會讓你想到什麼？沒錯，正是「偷摸」！話說閱讀當下家中三個大小男人，不約而同投以關切的眼神，嘿~ 嘿~ 嘿~這個書名真的會引人遐想喔。是說這還真的是一本以「偷摸」為主題的小說。

男主角西村擅長掏摸，手指是他生財的工具。選定目標，近身目標，屏住呼吸間，一股溫暖從體內擴散，獵物瞬間得手的同時，是生命美好的真實感受。看懂了嗎？西村正是一名天才型扒手。他專鎖定有錢人當目標，神乎其技的手法屢屢成功得手。那天，西村卻意外失手了，沒想到栽在「那個人」手裡，更沒料到人生就此改寫，西村不再能主宰自己的命運，淪為被人任意操控的棋子。

幾年前西村因為高超的扒竊技巧跟前輩石川，被「那個人」選定加入一個搶劫計畫。任務完成後西村被告知可以離開，而被指定當司機的石川卻從此下落不明。幾年後西村回到東京重操舊業，沒想到再次被「那個人」堵到，威脅他限期完成三項任務，如果失敗了就得死；如果逃跑就殺了那個小男孩。

小時候的西村偷飯糰是為了填飽肚子，對食物迫切的渴望淹沒罪惡感，規則是其他人定的，自己沒必要跟肚子過不去。小學時第一次當眾被逮，羞恥的感覺在體內化為一股快感。西村被東西到手瞬間那股緊張情緒、隨之而來溫暖踏實的溫度及自由解放的感覺深深吸引。成年後的西村從前輩石川那裡，領略到扒竊也可以是一門極致藝術，沉浸在生命最濃郁的美好。西村說，「如果沒有『所有權』的概念，自然也沒有所謂『偷盜』的概念吧？全世界就算只有一小孩子挨餓，一切的所有權就是壞事。」扒手，究竟是被迫還是命中注定？

在黑道首腦木崎眼中，西村跟石川的扒手人生毫無美感，能夠隨意操控別人的命運才是生命的極致享受。當年木崎操控了石川，如今同樣主宰西村的命運。做惡只為享惡，石川跟西村不過是他享惡的工具罷了。西村看著石川的下場，及自己不由自主的命運，接下來那個想跟著自己學扒竊技巧的小男孩呢？

要說遊走於情感與道德邊緣的西村沒有良知嗎？他極力想遠離的家鄉高塔正是他的良知，而小男孩跟石川投射的是自己的過去與未來。西村及石川被操控的人生均無法從來，唯一有機會改變的是小男孩的命運，小男孩也成為西村救贖的希望。

<掏摸>描寫社會邊緣人的故事，全書雖以灰色的步調緩慢進行著，卻自有一股特別的吸引力，引你一步步跟著前進。作者將「扒手」搬上立體舞台，透過不同的角度深層剖析。深刻的犯罪心理及行徑描寫，將「惡」的不同層次展現的淋漓盡致。不管西村、石川或木崎都是孤獨世界的悲劇人物，然而現實世界裡卻有太多相似的人生，也有太多正逐步走入惡世界的小男孩。撇開法律與道德不談，小說中多場不同地點的扒竊實錄，真實的讓人有種扒手就在你身旁的臨場感，看清扒手的犯罪手法之餘，忍不住驚嘆西村輕柔優雅的動作堪稱藝術。

看<掏摸>我是完全摘掉道德及法律的眼鏡，只用人性的眼光去感受故事，看惡世界裡無法自拔也不由自主的人生。闔上書對命運及人性百味雜陳，這世界總是有我不知道的黑暗及無奈。我好奇作者以「扒手」當小說主題的動機，而在書末裡作者也給了明確的答案，「不需要那種被強迫擠出來的開朗。如果一切圓滿，自然也就不需要小說。」話裡透著一股沉重卻也是事實……。